东方南瓜

瓜好月圆

【清鑫/鑫清】世界上另一个你 07-09

谢谢大家的点赞,冷圈看的人不多,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好吗?(对手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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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7

葬礼那天,程以清的全班同学都来了。虽然都是一袭黑衣,但是敖三站在人群中尤为显眼。这几天爸爸一手操办着哥哥的后事,偶尔看到我站在旁边,看着我的脸就会出神。妈妈状态好一些的时候还能剪些纸钱,但大部分时间就抱着我一直哭,一会儿喊以鑫,一会儿又喊以清。我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,她喊什么我都答应。

自从急救室门口一别后,我是第二次见到敖三。他整场仪式都站的笔挺,等遗体送去火化了,他默默地走到我身边,用力地给了我一个拥抱。

“以清走了,我就是你的兄弟。”

我麻木了几天的泪腺又在那一瞬间爆发。事到如今,我却不能告诉他,我就是程以清。我就是那个苟活于世,罪孽深重的程以清。

“以清是为了保护你,但你不要太自责。如果当时是你,想必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。”

不是的。我懦弱,卑鄙,好战斗勇,但真正面对刀锋的时候,我哥挡在我前面,没有丝毫犹豫。

“别哭了,以清以前总说你是个小哭包,你这样他怎么走的心安。这几年我罩着你,毕业以后我准备开个特保公司,派一票精英负责你的安全,以清在那边也可以放心了。”

程以鑫被刀插在胸口,那么疼都没有哭,他应该忍得很辛苦吧。我才是个哭包,从头到尾,除了哭,我什么都做不了。

那之后的一年,我一直在家休学。整天浑浑噩噩,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,但是站在天台上,又不敢纵身一跃。爸妈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,不能再没有我。

程以鑫的朋友虽然不多,但还是有两个人常来探望,但我一个假冒的身份,又处于极度抑郁,他们来了几次气氛都尴尬,后来也没有再出现了。敖三倒是经常会来,刚开始担心我缺乏锻炼,要拉着我重复之前和程以清的周末活动,我提不起一丝兴趣,每次都摇摇头直接拒绝。后来又开始关心我的学习成绩,重点高中的前十名给一个普高的差生补课,还是绰绰有余的。但我根本没心思听,他讲着讲着,就发现我又去神游了。

我还是时常会梦见顺德空无一人的教室,只见过一次的数学老师,破碎的课桌,操场的厕所,但惟独程以鑫,尽管我每天都在想他,他却再也没有在我梦里出现过。

敖三还有几次试图骂醒我。对,我现在确实是家里唯一的孩子,我是父母的希望,父母老了我要孝敬他们,以鑫保护了我不是为了看到我这样生活,我不振作起来就对不起以鑫的在天之灵。

这些道理用他说吗?我早就明白。

可是我动不了。我还被困在那个雷雨天,寸步难行。伸出手,就看见自己满手鲜血,迈出一步,就听见课桌轰然倒塌。我只有窝在沙发的角落里,才能一遍一遍回忆那个午后,哥哥来跟我道别时的温柔。我知道那是梦,我无法说给任何人听,我更不愿醒来。

08

我以为会这样浑浑噩噩一直到死,但没想到转机来得如此之快。

程以鑫走后第二年的7月31日,刘朝阳的判决书下来了。

刘家并没有什么传言中的黑道亲戚,但比那个还可怕,他们有钱。他爸爸有不少产业,在C市立足的时候没少给各处打点,案子一发,也立马找了全国最好的律师,把四个加害者凑在一起,互相对好了口供,竟编的天衣无缝。后来公诉的时候,由于刘朝阳还不满16岁,又在法庭上痛哭流涕,认错态度诚恳,加之辩护律师主张只是导致死者受重伤,而真正的死因是并发症感染,应该由医院承担责任。程以鑫的尸体那时已经火化了,根本无法尸检进行追责。终审判决,刘朝阳定为故意伤害罪,致人重伤,但因诚心悔过,被判一年有期徒刑。另外三个跟班,干脆就是行政处罚,交了罚款写了保证书,就从派出所出来了。

敖三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,我根本不相信。我哥的死,让刘朝阳死一百次都换不回来,竟然只够关他一年吗?这就是所谓的法律?

“这样你也无所谓吗?凶手一年之后就能出来,你能忍吗?你还要这样过下去吗?”

不能。

我只剩这个空壳,顶着程以鑫的名字,但我就算要死,也要拖着刘朝阳一起沉底。

一个月以后,我就办好了丰骏高中的入学手续。爸妈怕我回顺德看到案发的校园,会勾起伤痛的回忆,专门跨区找了这间住宿制的学校。丰骏比顺德普高名声要好,学生也更多一些。复学第一年,虽然很多东西都忘了,但底子还在,刚开始几次考试算不准得分点,一不小心就考到年级600多名。敖三听说后还很得意,直夸是自己这一年教得好。后来逐渐手感回来了,我能控制着自己的分数在合理的范围内,每次都进步一点点。毕竟用一个中等偏下的成绩,很难在将来对刘朝阳做些什么。

看着我排名一直在上升,敖三有天突然对我说,你这个样子,越来越像以清了。我以为他是发现了什么,忙去看他的眼神,但他只是用手撩乱了刘海,吸吸鼻子说,走吧,你该回学校点名了。

对于以后,我还没有明确的目标。虽然是复仇的火焰撑着我重新振作起来,但具体能做什么,我根本没有清晰的想法。我想过成为检察官,把当年的案子翻出来重判他死刑,还想过去做记者,把他们家的恶心勾当全部曝光,我甚至想过以后去做特警,拿到配枪的那一天就去一枪崩了他。我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,因为一次校庆的合唱被老师强行安排做领唱,视频传到网上,被现在的经纪公司发掘,让我一脚踏进了娱乐圈。

起初只是想着先进入圈子结识些人脉,也试着写了些歌曲出来,后来的人气增长之快也是我没有预料到的。乐评曾经说我“仿佛有着同龄人不该有的沉重心事,却能够通过朴实的音乐缓缓道来”,还有跟我对戏的前辈说我“演戏的天赋令人嫉妒,演什么像什么”。

他们不知道的是,我演的最像的,就是程以鑫。

09

这样过了很多年,在这个复杂的圈子里,我有时候甚至会迷失自己,忘记我做这一切的初衷。刘朝阳的消息我也一直在打探,但是当年他一被释放,就让家人辗转送到国外,我那时才刚高二,也没有那么灵通的信息渠道,后来有了些门道,再去全世界找这么个人,却难于大海捞针。

出道之后我的家庭背景竟没有人能翻出来,对外只说我曾有个兄弟因为意外不幸去世,程以鑫在顺德的那几个月高中记录也凭空消失,不知道经纪公司花了多大的功夫,每想到这里,我说不上是愤怒还是感激,我哥人生中的最后几个月,就这样被轻易抹去了。

这些年我一直积极地参与大量的公益活动,起初还有人说我作秀,但我坚持秀了这么多年,也基本堵住了他们的嘴。我参加过无数次的公益宣传,号召抵制校园暴力。

保证人身安全,不要激怒对方,及时向老师家长求助。

每重复一次宣传语,我都祈祷这个世界上能少一个程以清这样愚蠢的人,就能有更多的程以鑫能活下来,继续平安地生活。每捐出一笔钱,建一所小学,拍一个公益广告,我都觉得身上的罪孽轻了一些。只要不在雷雨天梦到那些画面,我就能安睡几个小时。

可复仇的事一直没有头绪。

敖三真的信守了当年的承诺,经营了特保公司,规模还不小,业界的口碑也好。我也给他介绍了很多娱乐圈的后辈,有一次却被他恶狠狠地戳了额头,“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照顾你的!”

我跟敖三虽然表面风光,但私下里对于复仇一事还是多年没有任何进展。讽刺的是,我没找到刘朝阳,刘朝阳却主动找到了我。

起初我只是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来信,信上的字都是报纸上剪下来贴上去的。

我知道你的秘密。

也不知道是谁的恶作剧,这么多年,我大大小小的秘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,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事。我拿给简哥看,他也让我一笑了之。但第二天清早,我就接到了简哥的电话。

“程以鑫,开门。”

简哥站在门外,一脸严肃。我把他让进来,他一手关门,另一手就抓上了我的肩膀。

“当年的事,你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?”

突如其来的询问让我有一丝无措,但很快我就嬉皮笑脸地拍上他的肩膀。

“冤枉啊简哥!我小时候开裆裤的颜色都告诉你了,我还能对你有什么保留?”

“收了吧,这还是我教你的。别拿应付媒体的那一套应付我。早上飓风周刊也收到匿名信,说要揭开你十三年隐藏的真面目。你说,你隐藏什么了?”

我隐藏的不是别的,正是我自己。但这个秘密,我要带到坟墓里去。

“放心吧,能说的不能说的我全都告诉过你了。要真的有什么,早有人找上门来了。隔了十几年才来,还能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?”

“正是因为十几年还有人纠着不放,我才更担心你!”

看我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,简哥给了我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白眼,撂下狠话摔门出去了。

“这事儿没完,你等着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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